【國際編譯】左派的高僧大德們 | 哲學新媒體
國際編譯

左派的高僧大德們

《凌晨三時》雜誌(3: AM Magazine)刊出一篇〈the monkhood of the left〉。作者是來自美國田納西大學諾克維斯分校英文系的 Jeremy Brunger,專攻馬克思主義與人文主義。此文批評了當代左派的大師如齊澤克(Slavoj Žižek)、拉克勞(Ernesto Laclau)等,認為他們並沒有提供當前解決社會問題所需要的論述。 左派的社會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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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時》雜誌(3: AM Magazine)刊出一篇〈the monkhood of the left〉。作者是來自美國田納西大學諾克維斯分校英文系的 Jeremy Brunger,專攻馬克思主義與人文主義。此文批評了當代左派的大師如齊澤克(Slavoj Žižek)、拉克勞(Ernesto Laclau)等,認為他們並沒有提供當前解決社會問題所需要的論述。

左派的社會批判

作者認為,從古希臘開始,批判就不只是批判社會,也必須批判自己。如果只是袖手旁觀、跟社會同流合汙,那就是甘於社會充滿矛盾且不道德的一面,讓自己不僅欠缺批判精神又是不道德的。批判者也是考驗自我批判能力的獨者——如果它無法離開群眾,那麼它將臣服於其所批判的。雖說異議跟賢知是批判很重要的精神之一,藉此喚起社會大眾的注意且因此尋求改善,但如果一不小心,批判者卻也容易就讓自己成為市集裡嘩眾取寵的小丑。

左派一直是現代公民社會中的少數派。它批判的對象是龐大的政治經濟結構,並且就此找出不對等的辯證關係,像是警察與罪犯之間的不正義、或是黑格爾的主僕關係等。然而,如果批判的走向只是各立山頭的門派,那麼就像僧侶般只清談人類意識之外的世界,卻忽略了當今社會必須處理的問題。如今,左派可見的主力是這些作家跟學者,而不是政治局裡策劃改革的官員。作者批評,當代這些誇誇其談的左派就只是扮演著思想導師,並沒有提出任何左派運動所需要的政治改革方針。

拉克勞與齊澤克

作者提到《新左評論》(New Left Review)旗下的Verso出版社,在2014年出版的《社會的修辭基礎》(The Rhetorical Foundations of Society),其中收錄了拉克勞的〈為什麼建構『人民』是激進政治的主要任務〉(Why Constructing a ‘People’ is the Main Task of Radical Politics),拒絕掉入齊澤克設下的虛無馬克思主義(nihilist Marxism)的陷阱,而是對占領運動風起雲湧起提出一種「非國族主義的國族主義」(nationalism that is not a nationalism)的團結建言,是以群眾為基礎的國族建構,藉此整合左派的山頭門派,來提出抵抗霸權的激進政治方案;齊澤克則認為拉克勞的方案是左派法西斯主義,是違反人民利益的極權主義。

然而作者認為,齊澤克是隻花枝招展的哲學孔雀(philosophical peacock);他批評齊澤克如果不是騙子就是明顯瘋了,只是集結了一群人看著他的表演,把嚴肅的哲學淪為膚淺的笑話。相較於對齊澤克的批評,作者對拉克勞的評價就正面許多。他認為拉克勞提供了人民團結的政治論述基礎;可惜的是,拉克勞的逝世,相較於他那位斯洛伐尼亞的同志(齊澤克),左派也就真的喪失了一個思想堅定的同志。

作者認為,最好的解放方案就是讓人民感覺到真正的壓迫,因為那是最真切的感受,不是學院派的空想。有思想的人不需要藉著拉克勞或是齊澤克這些哲學家,才能定出政治行動的目標是什麼。而且,雖然常識才是最糟糕的敵人,但是這些知識份子錯誤的信念也沒好到哪裡去。很難想像,齊澤克沒有從資本主義中得到任何好處;或許我們或多或少也是。而曾在美國西北大學任教的拉克勞,他的薪資也很難跟美國西北部農業的經濟結構沒有任何關係。批判資本主義是一回事,但只是把資本主義當作批判對象,卻忽略它是我們身在其中的結構問題,是無法仔細地深入研究的。

從字源學而言,「分析」(analysis)就是分解、拆解,但是現在有許多定義則是來自知識份子的虛無主義文字遊戲,卻鮮少提供出任何解決方案;也就是說,正當世界總是為痛苦叫鬧時,這些公共知識份子只是在「深淵大飯店」(Grand Hotel Abyss1)裡聽著他們吶喊。這些知識份子有著好為人師的僧侶習性,想要高談什麼更好的生活方式、思考方式、或者是準備未來的方式,但是這些左派奉為大師的知識份子究竟提出了什麼符合現實問題的方案呢?

返顧前人,葛蘭西(Antonio Gramsci)寫下了《獄中札記》阿圖賽(Louis Althusser)為左派知識份子留下了學院派傳統,提供左派運動者的閱讀材料、對理論跟實踐提供必要的思想材料。就算視障及聽障教育家、同時也是社會主義者的海倫‧凱勒(Helen Keller),曾提出許多人是可以改變社會的例子;但對作者而言,《社會的修辭基礎》就只是賣弄學術文字遊戲,並不能提供社會一套左派運動的方針。

小結

當然,那些拿著汽油彈的示威份子是不會念拉克勞或是齊澤克的書——這或許是好事——但也不會因為讀了他們的書就邁向加入實現左派的團結、和平、社會主義等理念的行列。作者最後重申,就像阿多諾《最低限度的道德》所說的「在你眼中的碎片就是最好的放大鏡」(The splinter in your eye is the best magnifying glass)2,左派不應該是像這些僧侶般的知識份子一般——只是不斷念經卻沒人管他們在念什麼——而是回到最真實的社會問題中去找方案。

  • 1. 譯按:匈牙利馬克思主義者盧卡奇《小說理論》中批判只是賣弄文字的虛無主義知識份子,卻無助於社會的改革 
  • 2. 譯按:阿多諾的哲學觀是碎片的(fragmental),碎裂成片的鏡子反而更能夠展現出我們想看到的真實一面,讓細節更加凸顯。這裡作者可能想表達的是,與其鑽研龐大艱澀的理論,不如直接從現實的細節找出問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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