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編譯】漢娜‧鄂蘭談「大學之道」 | 哲學新媒體
國際編譯

漢娜‧鄂蘭談「大學之道」

英國《泰晤士報》高等教育特刊 (Times Higher Education) 刊出香港教育學院終身學習研究與發展中心 (the Centre for Lifelong Learning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the Hong Kong Institute of Education) 資深研究員 Jon Nixon 的專欄文章,介紹漢娜‧鄂蘭 (Hannah...

您在這裡

加入書籤,請先登入網站

英國《泰晤士報》高等教育特刊 (Times Higher Education) 刊出香港教育學院終身學習研究與發展中心 (the Centre for Lifelong Learning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the Hong Kong Institute of Education) 資深研究員 Jon Nixon 的專欄文章,介紹漢娜‧鄂蘭 (Hannah Arendt) 的生平1,以及從她的思想體系來探討大學如何成為學思者安身立命之處。

思考的重要

雖然鄂蘭一生曾在諸多大學中講課,但她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學者。她始終秉持自己是思想者。縈繞在她的思想體系中,尤其關注思考的本質與目的:思考對政治倫理的影響、對善惡之間的潛質、以及人類意識的共同基礎。在其著作《心智生命2 (The Life of the Mind)中,鄂蘭區分了「在獨處下進行的思考」及「與別人構成『思想對話』的思考」。在這兩者之下,不同的觀點與立場,以鄂蘭的話說,都是「內在對話或與別人一起思考的『表現』」,因為思考不但影響著自己的內省,也對外影響著別人:「根自於共同的經驗中,不是少數的特權,而是每個人日常的官能。」思考是尋常的,而它聯結了我們跟自己,也聯結了我們跟別人。

鄂蘭認為,思考能夠讓我們「停下來思考」(to stop and think),來防止我們做出邪惡的行為;但是在《心智生命》則隱晦地提出更困難的問題:思考的運作可以不只防止我們做出邪惡的行為,還能夠預先讓我們做出正確的行動嗎?這裡鄂蘭的回答是不明的,可能是因為她對「純粹思想」 (pure thoughts) 的質疑,也可能是因為《心智生命》是她的未竟之功。唯一能夠肯定的是,鄂蘭對思考的堅持:沒有思考,就沒有明智的判斷、沒有道德的行動主體、也沒有集體行動之可能性,意即沒有「對世界的關懷」(care for the world)。

教育的責任

教育對鄂蘭而言,就是表達出世界的關懷,如其 1954 年一文《教育的危機》3(The Crisis in Education) 中所言:就此我們來決斷,我們對這世界的愛,是否足以承擔起對它的責任。教育提供了我們一個安身立命之處,來質疑、挑戰、從不同的觀點與立場以想像這個世界、反思自己與別人的關係、及思考「承擔責任」的意義。她觀察到,無異議的意見如何構限住人們的表意及行為,而就此僵化為意識形態;但思考必須要有異議,來突破思維的構限,藉此反擊僵固的意識形態。教育的任務就是如此:大學必須是開放及可親近的思考之處。

儘管如此,就大學如何成為思考者安身立命之處,鄂蘭也提出兩個窒礙:一是誤以為思考的結果是可預設的,二是學術的分類對思考的侷限。

第一點。鄂蘭在1967年一文《真理與政治》4(Truth and Politics) 中提出:我們的思考是真切地從各類衝突的觀點中,有對話的、不斷運作的、從世界各地而來的。思考是啟發及探索的,不應以任何預設的結果或目標來構限之。

第二點。雖然鄂蘭了解學科分類的重要性,但也指出學科分類可能成為思考怠惰的窒礙。「無所依傍的思考」(thinking without bannisters) 是她所堅持的跨領域研究方法。在 1964 年接受目「關於此人」(Zur Person)的專訪5中,她自稱她並非哲學家:

我早已與哲學一刀兩斷,如你所知,我學的是哲學,不過這並不表示我要跟它在一起。

鄂蘭的研究是跨領域的——從歷史研究、哲學反思到政治理論等——就如她在講授康德政治哲學所言,帶著廣延的心智來思考,就是訓練自己的心智出外尋訪 。

大學之道

對於鄂蘭而言,公共領域就是「廣延的心智」(enlarged mentality) 的向外表意之處,而「尋訪」(go visiting) 則是出入公共領域的旅程。她將教育視之為出入公私領域的必然轉繼之處:藉此測試意見、詮釋及判斷的半公共領域及暫介之處。曾是鄂蘭的學生,擔任紐約新學院漢娜鄂蘭研究中心 (Hannah Arendt Center, The New School) 主任的 Jerome Kohn 回憶起鄂蘭的上課方式:每位師生就像是公民般表達自己的看法,而整堂課就是個小型的城邦;每個人都必須『投身其中』 (insert) 實現自己身為人及公民的潛質,來更加達到鄂蘭所言的『為世界帶來新事物的能力』(natality)。

教育是公共財:越是積極參與,也就對社會整體的禮運及政治體制的活絡有所幫助。而鄂蘭對於教育的商品化,則認為這對共同思考的能力是種窒礙。從鄂蘭的思想出發,作者 Nixon 認為,面對全球集體的問題,集體的思考則是最必要的解方。而大學應是學思者安身立命、其思想不被構限之處。

訂閱會員推薦
推薦
0 人投票。
訂閱哲學新媒體,支持作者持續創作、打造長長久久的哲普推廣與哲學教育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