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 年夏,哲學新媒體透過 Flying 募資平台,發起了「哲學家的移動城堡——宅配哲學服務到高中」的募資提案。該提案邀請一般大眾支持哲學教育,讓台灣各地的青年學子能夠透過哲學教育的推廣活動,而有機會愛上哲學!
讓有趣的哲學課走入高中教育現場
「哲學」對一般人來說,很像是常打照面但卻完全不了解的隔壁鄰居,也常給人高深莫測的印象。「哲學家的移動城堡」這個專案試圖打破一般人的刻版印象,透過生動活潑的教學、走入校園的非體制教育方式,讓青年學子體驗「哲學」的魅力。
哲學新媒體看到了哲學的價值,並集結了一群對哲學教育有熱誠的夥伴,力求以創新創意的方式推廣哲學教育。除了在網站上刊登哲學專欄文章之外,也透過製作小說、漫畫、新聞和訪問報導,開發與販售哲學文創商品,以及舉辦聚會或沙龍……等多元方式來推廣哲學。
然而,要將這些有趣的哲學內容與課程直接推送到需要的場域,仍需要足夠的經費支持才能夠進行。哲學新媒體團隊有人、有想法、有熱誠,但就是缺乏資金實現這個理想。在考量過各種資源限制之後,最終選擇了群眾募資的方式來籌措資金,希望透過集結眾人之力來實現這個計劃,將有趣的哲學課程專送到高中教育現場。
有志者事竟成
此次募資活動由支持這項計畫的哲學系所和一些個人的響應開始,從 2016 年 6 月 1 日開始到 8 月 1 日結束,為期兩個月,預計要募得三十萬元,計畫將用於舉辦 6 場哲學桌遊、2 ~ 4 場座談或講座與2 場哲學營。
募資剛開始時,由於缺乏知名度,加上一般人對哲學的陌生與疏離,募資進度以緩慢的速度進行。隨後,此計畫受到一些媒體的注意,陸續對哲學新媒體進行採訪報導,才提高了「哲學家移動城堡」這個募資專案的曝光度。在支持哲學教育之大眾與學界師長的鼓勵與支持下,最後總共收到 181 筆贊助款項,募得 472,350 元,超標 157 %,讓「哲學家的移動城堡」這個聽起來簡直不可思議的募資案順利達標、募資成功。
哲學家的移動城堡,啟動!
哲學新媒體團隊在確認募資成功後,旋即著手架設「哲學家的移動城堡」專案網頁,並於八月一日起,讓全台各地高中職單位透過網站申請哲學教育課程,開始執行本專案計畫。本計畫所募得的經費在扣除募資活動、人事、回饋品等相關雜費成本之後,盈餘經費即按照專案預定計畫執行數場活動。
專案一啟動,就收到來自全台各高中老師的踴躍申請。雖然募得經費可讓申請單位獲得一堂完全免費的哲學課程,但部份申請單位表示願意且有經費可負擔課程所需的部份經費,因此最後執行團隊決議將「哲學家的移動城堡」募得的課程經費分成全額補助與部份補助兩種不同執行方式。
譬如,移動城堡的第一站——馬祖高中——就幾乎支付了所有課程費用,僅申請無法核銷的兩天住宿費用。馬祖高中的陳老師透過移動城堡的宣傳 DM,得知了移動城堡的推廣計畫和哲學課程資訊,旋即邀請哲學新媒體團隊講師前往南竿,為當地師生舉辦了一連三天的哲學教育體驗課程。許多中南部學校和東半部的學校也受惠於本專案計畫,不因缺乏交通住宿費的限制而可讓他們的學生有機會親近哲學。
由於獲得了一些教育單位額外的經費補充,使得移動城堡計畫的執行成果比預定場次多了十幾場,執行期間也從原訂的六個月(2016 年 8 月~ 2017 年 1 月)拉長到 2017 年的 4 月底才結束。最後哲學家的移動城堡,總共去了全台各地 18 所高中職學校單位,「哲學家的移動城堡」足跡踏過台北、新北、桃園、台中、嘉義、台南、高雄、宜蘭、花蓮、台東、馬祖(可參看移動城堡地圖),總共舉辦了 14 場哲學桌遊課程、 6 場哲學營、以及 1 場專題演講,總共讓 800 位左右的高中生接觸到哲學教育。
這個執行成果,比原先預計的多了 10 場以上。所有活動成果皆可在專案網站查得。「哲學家的移動城堡」這個專案計畫可以說是非常圓滿成功!
令人意猶未盡的哲學課
課程的內容和設計都會先與申請課程的高中老師先行討論過,除了幾個固定的哲學課程可供老師選擇之外,哲學新媒體團隊也會針對不同老師的需求來設計當次的活動形式和討論主題。所實施的課程主題包含了:獨立思考/批判思考、道德規範、難民議題(國家與國民)、人性善惡、笛卡兒之我思故我在、柏拉圖論愛情、詩經中的情愛、美感與藝術品、邏輯推論練習、辯證法……等等。
哲學桌遊是最受老師和學生歡迎的課程。兩、三個小時的課程中,學生會先玩哲學桌遊,之後再以小組方式進行哲學性的討論和反省。
電影賞析也是熱門課程之一,課程進行的方式是請學生事先或當下(視課程時間而定)先觀賞與當次討論主題有關的電影後,再進行團體授課或小組討論。
哲思之樂哲學營也受到輔導處室和一些老師的歡迎。一日哲學營通常分成上午和下午兩個上課時段,由申請單位根據需求,自由搭配哲學桌遊、電影賞析或哲學講座等活動。由於營隊通常是開放給對哲學思考比較有興趣的高中生來申請參加,教學成效普遍都比整班授課來得好。
不管是什麼樣的課程主題,這些哲學課的主角都是學生而非老師。透過講師有技巧地引導,教學目標都是導向「讓學生們真正使用他們的腦袋」、使其「體驗哲學思考的樂趣」!
高中生的回饋
每次課程後都有針對當次授課學生進行問卷調查。哲學家的移動城堡計畫執行期間,總共回收了 519 份有效問卷,統計結果上,學生對授課教師的平均滿意度為 4.6 分、課程的滿意度則是 4.4 分(滿分皆為 5 分)。
這裡則是我們收集到的一些回饋意見:
「對我來說是一次新奇且有意義的課程」(三民高中)
「這堂課讓我有了一種新的對待事物的看法,也使我了解「獨立思考」的意義。」(鳳山高中)
「感謝老師嘗試用較淺顯易懂的語言,帶我進入哲學這個領域,讓原本對哲學畏懼的我產生了興趣。」(鳳山高中)
「我覺得這樣的活動可以帶給我更棒的表達能力和對事物的新地呈現方法。」(鳳山高中)
「我了解到更多關於哲學的概念,好像哲學沒那麼的抽象,也沒那麼難懂了」(協和祐德高中)
「讓我認識了哲學的魅力所在,它有點像辯論,但又不一樣……」(協和祐德高中)
「……一直在動腦、不斷思考事情相關性與差異性……」(三民高中)
「今天讓我學到原來文言文可以用另一種角度觀看。」(豐原高中)
「謝謝你們帶給我們了解自己想法的活動!」(協和祐德高中)
「謝謝你這次給我們帶來平常無法思考到的深層問題,讓我領悟到人生還有更多意義要思考。」(南湖高中)
「很喜歡老師口中說的,要傳授的是一種態度,我認為每一個人都該上這門課。希望之後有機會能再參與一次。」(南科實中)
「很刺激,能在遊戲中學習,很棒。了解到何為獨立思考。我覺得我可以抱持著對任何事物都保有疑問的精神。」(南科實中)
「藉由逐漸引導來教導我們,領導我們的思路,nice!!」(新竹高中)
「這樣的分析方法是以前不曾使用過的,可以十分深入探討。」(新竹高中)
「你們的課程很有深度呢!讓我的腦子活化很多,有機會還想再上上你們的課。」(金山高中)
其中也有相當直接的回饋:
「太哲學了~~」
「你其實一開始就定義好了。又何必討論。只能說我的想法不一樣。」
「哲學使人頭疼!」
「你們的內容有點難懂,不過是個很棒的體驗。」
「柏拉圖的愛情最後有點深奧,而且吸引力有點小(抱歉我是屁孩),最後遊戲,討論超讚!老師引導能力超強。」
這些回饋意見都會轉給當次授課的講師知曉,鼓勵講師的辛勤付出,並可讓他們有機會於下次授課時做出改善。
總結來說,根據每次課後的問卷調查,多數學生對於當次哲學課的體驗,正面回饋的比例較高。雖然也有學生「抱怨」腦袋打結、「不清楚」當次課程中到底講師要表達什麼,或是「認為」講師講的話很難……等回應,但這些反應恰好顯示出這些高中生們開始反省自己想法了。這些哲學體驗課的目的並不是要灌輸學生「哲學知識」,而是喚醒思考的意識。「思考」一旦被啟動,就有機會自行尋找出路,而不再只是被動地接受。
因此,當問到學生們對當次課程的改善建議時,大都是:「希望時間長一點!」、「可惜時間太短了」、「時間可再延長」、「時間可以再久一點」、「希望可以一次好幾天」「討論時間可以加長」。一旦喚醒了學生的好奇心與熱情,有這些回應也就不令人意外了。
用心的高中老師
會來申請移動城堡計畫的高中老師們,對哲學其實也不一定了解。然而無論他們是否具有哲學專業背景,他們顯然意識到學生需要哲學。在教育體制中缺乏哲學教育資源的情況下,他們都很願意費心為他們的學生規劃哲學課程,即便只是兩三個小時的體驗課程。
我們甚至遇過一些老師願意自費負擔講師們的交通費,就是希望能請到專業哲學人去幫學生上點哲學課。也有不少老師表示,自己深知獨立思考與思辨教育的重要性,但礙於制式教育中無法提供學生這方面的訓練,因此希望這些哲學課能夠補足這方面的教育需求。
從〈哲學家的移動城堡〉受歡迎的程度,我們感受到高中老師們對教育的用心付出,也發現高中教育現場對哲學教育的渴求。
蓄勢待發的哲學教育
這個新的教育政策或許讓部份的家長和老師們漸漸地覺察到,「獨立思考」是國教的重心:唯有學生了解自己的興趣和想法,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和適合自己的選擇。哲學教育某程度上能滿足這方面的需求,來申請移動城堡課程的老師們顯然了解哲學教育的價值。
然而這樣的價值並未受到政府的重視。一方面,雖然教育政策上逐漸鼓勵哲學教育,然而並沒有足夠完善的配套措施。學院哲學所培育出來的專業哲學人才,如何轉到高中以下的教育單位所用,呼籲者雖眾,卻一直未見具體的政策規劃出現。另一方面,教育部與文化部等政府單位提供的額外教育補助也很少可用於哲學教育上。這些都對高中以下的哲學教育造成限制和阻力。
在目前的教育環境中,提供哲學教育的單位多利用寒暑假時間舉辦哲學營隊活動,或是在單位邀請下給一些哲學主題的演講。〈哲學家的移動城堡〉選擇配合高中生的時間和所在地點,前往台灣各地舉辦有趣的哲學活動,可說稍稍補足了哲學教育的需求缺口。
面對哲學教育資源的缺乏,有些老師會申請教育部的計畫經費來因應,有些老師抓住免費哲學課的機會來申請移動城堡的課程。但是不少老師都憂慮,一旦相關計畫經費中止補助、移動城堡的計畫結束後,他們想帶給學生的哲學教育就無以為繼。
從以上的觀察來看,哲學教育的需求不少,但老師們的選擇有限。在哲學教育沒有納入國教體系、以及中學專業哲學師資不足的情況下,只能用課外活動的方式來推行。這些課外補充式的哲學教育是否能滿足老師和學生們的需求、相關經費是否充足,就成了推廣中學哲學教育時立即且迫切的問題了。
展望哲學教育的未來,在等待政府教育單位擬定相關政策、補足哲學教育資源之前,哲學新媒體仍會積極哲學推廣教育。只是這樣的投入仍需要注重哲學教育的學校、政府、文教基金會的投資與配合,才能滿足高中生在養成知性能力的關鍵時刻,獲得即時的哲學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