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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學應該普及化嗎? —— PHEDO講座報導

2017 年 5 月 21 日晚間,在 PHDEO (台灣高中哲學教育推廣學會)的錦西街聚點,舉辦了一場「哲學應該普及化嗎?」的講座活動,與談者有法國《哲學月刊》總編輯 Martin Legros 、兩位致力於哲學普及的大學教授——吳豐維與葉浩——以及推動高中哲學教育的高中老師林靜君、法國高中哲學讀本譯者梁家瑜,等幾位哲學推廣者,分別對哲學普及(上半場)和高中哲學教育(下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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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 年 5 月 21 日晚間,在 PHDEO (台灣高中哲學教育推廣學會)的錦西街聚點,舉辦了一場「哲學應該普及化嗎?」的講座活動,與談者有法國《哲學月刊》總編輯 Martin Legros 、兩位致力於哲學普及的大學教授——吳豐維(文化大學哲學系副教授)與葉浩(政治大學政治系副教授)——以及推動高中哲學教育的高中老師林靜君、法國高中哲學讀本譯者梁家瑜,等幾位哲學推廣者,分別對哲學普及(上半場)和高中哲學教育(下半場)這兩個議題來進行經驗分享。1此活動吸引了許多關心哲學教育、哲學推廣的民眾和媒體參與。

「哲學普及」與「專業哲學」的關係

主持人沈清楷介紹來自法國的哲學普及雜誌——《哲學月刊》。(鳳梨直擊台直播影像截圖。)

主持人沈清楷(輔仁大學哲學系助理教授)首先談到,所謂的「哲學普及」可以相對於「哲學專業」來理解,因而會有「膚淺」和「深刻」的對比。然而沈澄清說,他並不認為專業一定是深刻的、普及一定是膚淺的,他指出哲學普及可能會帶來更廣泛的深刻性,而學院的研究也可能是很深的膚淺。

所以他提醒現場觀眾,今天的討論將從「思想傳遞」的角度來談哲學普及。他希望與談者能將討論放在他們怎麼看待哲學普及和專業化之間的關係。順著這個脈絡,主持人請 Legros 先談談「哲學普及是怎麼開始發展出來的?」。

哲學普及的發展在法國

Legros 從歐洲歷史及知識脈絡的三個重要時刻來談法國的哲學普及的發展。首先是十八世紀末期,基於啟蒙精神,百科全書派的代表哲學家狄德羅提倡哲學普及。他主張,要建立共和與開放的社會,具有思考能力的民眾是必要條件,因此哲思的培養就不能只為學院中少數人所有。

第二階段則以 1960 年代的哲學家德勒茲為代表,他主張 POP 哲學——流行哲學。這類似於 Andy Warhol 的藝術創作精神,透過將日常生活中毫無特色的事物,譬如金寶湯罐頭,變成藝術品而賦予了意義。在此觀點下,學院中宏大且精緻的哲學理論就無法變成可普及的哲學,因此德勒茲選擇從那些看似不重要的小東西,譬如一盒香菸,來進行哲學思考。哲學普及在此意義下必須是貼近現實生活的。

哲學普及發展的第三個階段則是法國在二十年前左右興起的哲學復興運動,此時的哲學普及結合了狄德羅和德勒茲的想法,為哲學的大眾化找到了新的方法:將學院哲學的概念落實到世界,用以理解生活中的種種現實。 

法國《哲學月刊》總編輯 Martin Legros 正在介紹法國哲學普及的發展與演變。(鳳梨直擊台直播影像截圖。)
在談了這麼多關於哲學普及的實質內涵之後,法國的哲學普及又是怎麼進行的呢?Legros 以《哲學月刊》為例做出具體的說明。

他說,《哲學月刊》做的事情有三個部份。其一是在不減哲學深度、不違背思想家原意的條件下做哲學轉譯的工作,讓哲學變得較可親、引領民眾體驗原汁原味的哲學思辨。其次則是處理「存在」(how to live) 的議題,也就是協助讀者處理人生在世會面臨的問題。舉例來說,《哲學月刊》的專題討論過「為什麼要工作?」、「為什麼要生小孩?」這些具體的生活問題。第三個則是嘗試處理政治的問題。Legros 指出,這是著眼於現代民主社會中有許多公共事務的議題是之前的哲學家沒有思考過的,因而需要新的討論和方向,以共同思考出答案。

台灣哲學家的哲學普及

哲學普及的風潮,這幾年也席捲至台灣。在台灣進行哲學普及工作的學者,又如何看待「哲學普及」這件事呢?此次座談會的兩位教授,分享了作為專業哲學研究者進行哲學普及的經驗。葉浩提到,哲學普及與哲學專業的活動會相互回饋;吳豐維則提出「普普哲學」與「公共哲學」的想法。

葉浩從他的哲學普及經驗切入,談到了哲學普及工作迫使他在專業上更專業化。他說,不管是從學術語言到日常語言、還是把哲學從外文譯為漢語,專業哲學與哲學普及之間的關係就是翻譯。他以學習外語作為比方:在越來越掌握外語(哲學普及)的過程中,我們會越熟悉中文母語(專業哲學)。因此,為了進行哲學普及,他必須回頭再鑽研哲學,以更抽象、更精準的方式掌握一些重要的哲學概念和哲學文本後,才能轉化成一般人可以聽懂的解釋。

舉例來說,他本身關心兩個哲學問題:「哲學普及如何可能?」、「跨文化如何理解?又如何轉化不同文化的思維?」。他說第一個問題從蘇格拉底時期以來就有,因為公民與哲學之間就有衝突。而哲普工作給他的回饋就是,這需要在經驗上實際去做才能知道答案。其次,哲普也讓他在處理柏拉圖奧古斯丁聖多瑪斯等哲學家如何融合不同文化思維來形構他們的哲學時,有了更深刻的體會。因此,他說哲學普及事實上在各個不同層面上都幫助了他的專業哲學研究。

吳豐維說他很能認同葉浩的觀點——專業哲學和哲學普及是相互回饋的關係。他也認為兩者之間並沒有衝突。這裡他舉了彌爾德沃金兩位哲學家為例,彌爾從來沒有在學院教過哲學,但沒有人會說他的著作不是哲學。同樣的,德沃金的書是大眾化的,但沒有人會質疑他的哲學專業度。因此他說,專業哲學或普及哲學之間的衝突其實是個假問題,只有越專業化才能普及。

他也提到說,從台灣哲學社群的發展來看,從事專業哲學的研究者只有約 200 人2,他建議學者們不要故步自封,應該要勇敢走出去。他也鼓勵台灣的哲學家對自己的研究有信心,因為專業哲學其實有相當的公共性。

延續著前述的想法,吳豐維認為,哲學普及的意義就是讓哲學走出學院。他說普普哲學, POP Philosophy ,就跟普普藝術一樣,具有某種顛覆性。如同藝術品不應鎖在美術館、哲學也不應該只放在學院中;哲普的另一個面向,對他來說是公共哲學——哲學的公共應用。他認為把哲學的理論和框架帶入公共討論中,可讓哲學扮演強大的功能,並不會因此減損其哲學專業性。

哲學普及的實務操作

藉由對「哲學普及」這個概念的澄清,三位與談者都很能認同「哲學普及」的意義,但實務上怎麼做呢?有具體的方法嗎?

Legros 以漢娜.鄂蘭為例,提到她正是去了納粹審判的法庭之後才發展出「惡的平庸性」這個哲學概念。3鄂蘭的例子很類似《哲學月刊》的經驗,身為主編的他也曾請哲學家親自去法庭之後再回來寫有關「正義」的哲學概念。就是透過這種具體的方式而可以把哲學家帶入真正的人世間,而非只是關在房間裡做哲學。不過,Legros 提到,現實觀察者的作法也有把哲學家帶入危險境地的風險,因為哲學論述通常違背主流價值,因而可能使哲學家被公審,就像當年被處死的蘇格拉底一樣。

台灣的哲普工作者又是怎麼實踐哲普呢?葉浩提到,他嘗試在廣播中從電影的角度來談一點哲學、也在電視節目《哲學談,淺淺地》中用淺顯的方式講哲學,不過他說這都不算是相當滿意的作法。他預計在下一季的電視節目中邀請哲學教授來談他們自己的研究和所相信的東西,目的是將哲學家推入一般大眾之中。
由沈清楷、葉浩、吳豐維三位教授所主持的哲學電視節目:哲學談,淺淺的。(民視台灣學堂管網影片截圖)

吳豐維則從幾個在台灣推廣哲學所面臨到的困難切入這個主題。他提到,在台灣很多人都不知道什麼叫哲學,以為算命、玄虛的東西就是哲學,但這些其實都只是一些個人的觀點,並不是哲學;另一個極端則是仰望大師,將哲學供奉在學院中。他認為把哲學庸俗化或是神聖化都不是理想的推廣方式。對他來說,哲學其實就是一個探求真理的過程,因此假如在推廣的過程中缺乏對話、沒有挑戰,那就沒有哲學了。

神話般的法國哲學教育及其隱憂

法國高中哲學會考考題,每每成為台灣教育新聞版面的頭條。到底為什麼法國人會發展出高中哲學教育的制度呢?下半場的主題就是高中哲學教育,與談人是在南港高中推哲學實驗班的高中老師林靜君、翻譯法國高中哲學讀本的譯者梁家瑜,以及 Legros 。

Legros 從身為比利時人的外來觀察者角度來看法國的高中哲學教育。他提到說,法國高中哲學教育是伴隨於十八世紀末的法國大革命而來。為了完成革命,具有修辭、論述以及在諸多價值中做出判斷的這些能力,是成為公民的必要條件。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產生了延續至今的高中哲學教育制度。

縱然法國高中哲學教育的目的——培養具有獨立判斷能力的公民——從十八世紀末以來並沒有改變,然而教育對象卻已經有了很大的轉變。這是因為早先高中教育屬於精英教育,因此高中生皆擁有良好的法文能力,哲學教育可說是在知識養成之最後階段的錦上添花。然而隨著高中成為普及教育後,並不是每個高中生都很好地掌握法文,因此高三這年的哲學教育反而顯現了法國教育的問題,突顯其教育制度的殘破景象。

現今法國哲學教育透過兩種方式來建立哲學素養:研讀約五十位哲學作家的作品、從哲學的觀點來學習一些重要概念,如國家自由等等。而用來檢驗高中生哲學能力的方式就是哲學會考——論說文寫作和哲學文本分析,也規定了如何作答的一些形式規則。Legros 提到會考的申論題目都是非常誇張的,譬如「為什麼要工作?」、「真理」,4這除了非常考驗高中生的語文能力外,也挑戰高中是否具有獨立作答的能力。他認為法國的高中哲學會考,是相當嚇人的一件事,但另一方面也是很刺激的,簡直像是神話。

整個歐洲都重視哲學教育

法國能夠實施這樣的哲學教育,不禁讓人納悶,難道是因為法國人獨厚哲學,還是法國高中生天賦非常異稟?

Legros 說歐洲幾乎所有國家的高中都教哲學5、過去多強調哲學和理性的關聯。然而現今歐洲面臨許多艱困的當代處境——恐怖主義、宗教衝突等等——促使歐洲高中哲學教育朝道德討論、宗教歷史(不同宗教的演變和由來)的新方向開拓:著重於不同信念之衝突的思辨上,以及對宗教、信仰和思辨的反省。這一定程度可解決現今社會衝突、新的信仰興起的種種困境。

台灣雖然沒有將哲學納入高中教育,但近年來逐漸開始重視。譬如 PHEDO 就與南港高中教師林靜君(現為PHEDO副理事長)合作推出哲學實驗班,今年(2017 夏)已有了第一屆的畢業生。這個實驗班的成果如何?

哲學實驗班的初步成果

擔任高中老師多年的林老師分享說,她發現高中生在談論公共議題時無法進行論述也沒有自己的看法,這讓她意識到台灣公民的危機,因而興起了將哲學引入高中的契機。這個哲學實驗班的教學方式並非直接談論像是「道德」這類嚴肅的倫理學概念,而是將其包裝成「對與錯」、「美與醜」、「自由與責任」這些相對概念的討論,讓教師比較容易引導學生進入相關討論。
南港高中哲學實驗班的推動者之一,林靜君分享在高中進行哲學普及的經驗。(鳳梨直擊台直播影像截圖)

哲學教育造成的改變非常立即,林老師說大約一個月後她就發現學生變得比較有自信。這種自信來自知道自己的意見是什麼、如何為自己的想法辯護、如何與人對話等等的面向上。學生也能反省自己的想法在哪些地方有所欠缺、自己要的是什麼、不易將就妥協。除此之外,學生也開始關心學校的公共事務,能夠獨立處理許多事情。

教哲學這麼難的東西有意義嗎?

哲學教育剛起步的台灣,要如何開始在高中教哲學呢?有鑑於此,PHEDO 開始嘗試翻譯法國高中生哲學讀本作為參考。有看過這套書的讀者會知道其中涉及了許多哲學經典。用這種連大學教授都不見得看懂的文本學哲學,對高中生來說不會太難嗎?

譯者之一的梁家瑜從他之前帶讀書會討論的經驗和舉辦哲學營的經驗指出說,哲學其實和我們的生活有很密切的關聯。從參加讀書會的業餘讀者所展現的對知識的興趣、以及給予思考空間後高中生的表現來看,他認為哲學教育的困難可能並不是內容的問題,而是教法的問題。舉例來說,法國的哲學讀本雖然要讀一些哲學原典,但其用意是希望讀者去反省這段說法哪邊有問題,亦即不是要學生去背誦這段文字,而是去想。

他強調說,法國教科書的教育精神是指出事情可以想、可以講。他認為正是同樣的精神讓哲學實驗班的學生能夠培養出成為公民的良好基礎。
作家梁家瑜,也是PHEDO秘書長,於會中分享哲學普及的工作心得。

哲學課作為成年禮

聽聞了法國幾乎不可思議的哲學教育體制後,實際上是不是真的這麼美好呢?

現場有另一位嘉賓, Myriam Palin ,以道地法國人和現役法國高中老師的身份現身說法。她說從她個人的經驗來說,由於高三本來就已承受畢業會考的壓力,再加上哲學課,真的是一非常可怕的事情。雖然說現在哲學會考的形式規定已經簡化,然而她認為這個改變並沒有讓作答變得比較輕鬆。這是由於雖然教學內容並不強調強記博聞,但實際上學生仍然需要對於哲學著作和概念有明確的具體掌握、熟練引用哲學家的觀點才能較好地呈現出自己的論述。

她認為在此情況下,高三生在短短八個月內必須要知道的哲學內容與負擔還是太多,要獲得好成績仍是過於不切實際。因此,她認為這個考試制度可以看成是「成年禮」,一個培養良好寫作能力的過程。而身為道德與公民老師,她也感嘆,由於學制上高三已不要求法語能力,因此批改哲學作文已淪為錯字修正與修辭精進的工作了。

Legros 則指出,哲學在歐洲好像已經衰老、令人疲累。反觀台灣,從這幾天所聽聞的,他感受到台灣正在注入哲學的新生命,好像哲學又重新被發明了一樣令人振奮。

說真的,哲學普及在台灣真的可行嗎?

雖然幾位與談人都肯定哲學普及在社會上的價值,也都實際去操作了,但哲學普及有這麼容易嗎?

講座最後有三位與會者都對此提出疑問。哲學新媒體的記者問到,在缺乏穩定資金的投入、學院哲學家與社會保持距離的現實挑戰下,學院哲學與哲學普及之間如何能達到上述的正向循環?

Palin 也質疑,所謂的哲學普及難道只是將哲學行話翻譯成一般人可以懂的就好嗎?哲學家是否有可能做到實際去傾聽一般大眾的渴望然後做出回答呢?
哲學新媒體記者 Lynn 提問。

另一位提問者則問說,以非營利組織的方式來進行哲學推廣是無效率的,但若以商業力量來推動哲普可以嗎?譬如目前台灣就有哲學新媒體、朱家安、人生學校 (The School of Life Taipei) 等組織和個人在做哲學推廣。這又會對學院和一般民眾造成什麼影響呢?

真理與價格的關係

Legros 認為這些問題很大部份是「經濟的哲學」的問題。他以蘇格拉底對辯士學派的批評為例,過去我們認為不涉及金錢的傳授才是真理的給予,但到了現代,真理與價格的關係已經改變了。哲學傳播者作為擁有著作權利的作者,能獲得合理報酬是重要的,譬如佛洛伊德的付費診療就是一個典型案例。

再以《哲學月刊》為例,他說雖然此雜誌是由一位喜愛哲學的銀行家所資助創立,但並非慈善事業,至少是以損益兩平為營運目標,若有盈餘,那麼對哲學推廣來說會更有利。台灣的《哲學月刊》如何可能?他認為需要透過持續在社會中創造與實踐哲學的需求、保持這樣的活力,未來營利事業單位參與哲學推廣不是夢。

吳豐維回應說,哲學推廣與學院哲學教育的目標不大相同,把學院語言平民化只是基礎的門檻,他認為哲學普及更重要的目標是刺激年輕人思考、享受思考的樂趣,讓一般人有機會用哲學的視角和理論來了解切身的議題。他也認為由於台灣目前對哲學仍有許多誤解,因此現階段的哲學普及工作比較像是奠定基礎和培養需求的階段,未來有望能創造出哲學市場。當市場需求出現之後,他認為就能營造出讓社會與學院之間建立出良性的常態連結,讓哲普工作者也能邊精進哲學專業、邊做哲學推廣。
高中法國教師 Palin 提問說,哲學普及是否只是翻譯哲學術語而已呢?(鳳梨直擊台直播影像截圖。)

葉浩也同意其他與談者的看法,他認為哲學普及是在培養喜愛哲學的人,而非培養專業哲學家。不過由於哲學本身是一種反思,所以當一般人有反省的意識時,就成為溝通與相互學習的對象,因此他認為這些人與學者之間並無明確界定。至於商業化的哲普,他個人一開始是抗拒的,但為了避免一般人以為知識免費,他開始到人生學校授課。這個經驗也讓他發現付費的哲學課可以讓他接觸到以往碰不到的大眾,同時也幫助他更認真準備課程來符合學員的需求。這些經驗顛覆了他之前對有價哲學的想法。

哲學的成熟市場來了嗎?

「哲學應該普及化嗎?」,幾位與談人的答案都是肯定的。不管從法國的哲學教育、《哲學月刊》的成功、還是當前正經歷哲學復興的台灣來說,哲學普及的意義很大一部份在於培養獨立思考和判斷的能力,也就是哲學對社會的價值在於「培養合格公民」;然而,要發揮哲學在這方面的功用,卻需要專業哲學工作者的積極介入才有可能,也就是哲學普及須建立在學院哲學與社會的良好生態圈上。

弔詭的是,學院哲學的良好發展必須獲得一般大眾的支持才可能運行。問題是,對哲學還有許多刻版印象、甚至誤解的台灣民眾,以及相關決策者是否有看到哲學的價值?他們是否了解專業哲學工作者可以提供協助?

哈佛哲學教授桑德爾每每來台演講,總是盛況空前、一票難求。但一些教育制度的主事者卻因為認為哲學沒有對應的職業類別,而關閉哲學系6。這突顯了一般民眾或許偏好仰望哲學大師,卻不見得喜歡或有意深入了解哲學。在目前學院哲學無法獲得夠多的社會支持和肯定的情況下,台灣從上到下似乎都難以建立良好的哲學生態環境。

突破惡性循環的一個可能方式或許是商業化的哲學普及。法國實施了幾百年的高中哲學教育後出現了自給自足的《哲學月刊》等諸多哲學媒體;英國靠著艾倫.狄波頓的才子魅力扶植了人生學校。台灣是否能追隨國外的成功腳步,透過持續且穩定的營運方式,完成哲學普及的理想呢?且讓我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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