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四零七年,雅典與斯巴達兩個強大城邦之間的戰爭正進行得如火如荼。只是,距離前線千里的雅典城依然繁華似錦,百姓們每日吃得好,睡得好,從來沒有誰擔心過戰爭的怒火總有一天會波及自己。
十八歲的柏拉圖自從兩年前見過蘇格拉底後,不時都跟着他學習。經過多次交流,柏拉圖發現,那老人心中的學識與思想實在比他的臉孔美麗一千倍,一萬倍。柏拉圖現在每隔幾天,就到運動場處聽蘇格拉底講課,只是仍然住在自己家的莊園。他其實開始接受自己作為蘇格拉底門生的身份,只是不如阿波羅多洛斯那種極端忠心,並願意為蘇格拉底奉獻一切的追隨者。
柏拉圖的爸爸去世後,柏拉圖的母親改嫁了一位叫皮里藍佩的中年男人。自此之後,柏拉圖覺得呆在家過份地不舒服,總是在找尋離家的機會。柏拉圖整個家族都住在雅典城中心一座龐大的莊園裡。隔壁的克里底亞叔叔是柏拉圖母親的表哥,他為人直爽,摔跤技巧又高超,而且以前曾是蘇格拉底的學生。所以,克里底亞的家成了柏拉圖的一個好去處。他時常到那裡看書,並與克里底亞玩耍、談天說地,親厚得有如父子(柏拉圖覺得叔叔兄弟倆實在是家族的頂樑柱,大叔克里底亞勇武無敵,二叔卡爾米德城府深沉、心計精巧,一文一武,這世界好像沒有什麼能與他們對抗的。)最近,克里底亞幾次對柏拉圖說,他正在與卡爾米德叔叔籌備某些秘密事情,似乎是有關家族榮耀的大事,但當柏拉圖再問時,從來不隱瞞事情的克里底亞往往馬上岔開話題,使得柏拉圖對那秘密越是好奇。
今日,柏拉圖在克里底亞家讀書後睏得實在不行,便睡著了。午睡醒來,聽得外面有爭鬥之聲。一出來,只見叔叔克里底亞和一群穿著整齊白色制服的奴隸在門口爭執,看架勢那些應該是城內大戶的奴隸。
克里底亞身長八尺,聲音洪亮,手臂粗若樹根,奴隸們雖人多勢眾,但全都怯怯懦懦,不敢應對。克里底亞見對方懦弱,更是得寸進尺,粗言穢語連篇,把那些奴隸的十八代祖宗都罵了幾遍。柏拉圖心想,叔叔克里底亞交往的不是達官貴族,就是平常一起賭博的小混混,三教九流之人,怎會跟這些奴才起衝突?疑惑間,克里底亞已看見柏拉圖來到,連忙招他過去。
「我克里底亞活了這麼多年,什麼大事未遇過?卻不曾如此受辱!世侄,你評一下理。」克里底亞說著,用手一指莊園的大門。只見門上七彩繽紛,竟滿滿是鮮花。牡丹,牽牛,百合,滿天星,種類繁多,密密麻麻的佈滿莊園大門。
「我克里底亞堂堂男子,平日不去招惹你們,你們卻多做小動作,是不把我放在眼內了嗎?這麼多花,是想說我他媽的不是男人嗎?!」克里底亞怒道。那些白衣奴隸見克里底亞暴跳如雷,紛紛低頭,全身顫抖,惶恐不已。看來這些花卉是他們的傑作了。柏拉圖知他們懼怕克里底亞,怎敢如此直白的上門挑釁?這事定是另有玄機。當即溫然對那些奴隸道:「你們貼這些花是為什麼呢?別怕,我不會打你們的。」那些奴隸們見柏拉圖和顏悅色,驚惶稍息,圍成一個圈圈低聲商議。過了一刻鐘時分,一代表走了出來,想是他們當中稍懂文墨的,低頭對柏拉圖道:「謝大人好言相詢。我家家主即將從戰爭歸來,為表我雅典民眾慶祝雀躍之意,我等下人受命將雅典城佈置成一花陣。此陣名百鳥朝凰,為二小姐巧手設計,在此喜慶時刻,最是適宜。如今只差你們這宅子,我們就完成佈置了。望公子幫我們向克里底亞大人說情,請他多多包涵。」陸男周圍一望,只見大道上一路鶯紅燕綠,繁花似錦。地上密鋪絲綢,連綿百里,一路延續至城南城門。
「你們的家主到底是誰啊?居然這般喜歡出風頭?」柏拉圖很是疑惑。代表見柏拉圖和藹可親,不似那財大氣粗的克里底亞,本已有幾分好感,再發現柏拉圖說話不擺架子,不狗眼看人低,更是歡喜,連忙回答:「我等皆是以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聞名於世的亞爾斯比阿德斯的奴僕。主人遠道征戰回來,肯定勞累得很......」
亞爾斯比阿德斯?不就是熱戀著蘇格拉底那英俊的中年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