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永遠那麼美麗,好像在告訴人們明天還是好天氣。吳秦邀祭司在他家住一晚,不過因吳秦內心依然有所擔憂,所以在歸途上兩人甚少交談。
當兩人走到村子口時,吳秦的好友─白令,急急忙忙地跑過來,喘著氣對他說:「吳大哥,不好了,你快點去凌雪家,村長在她家!」吳秦一聽到這話,馬上丟下祭司,自己一人飛也似的奔去凌雪家。
當他一到凌雪家時,屋裡只剩下凌雪的母親躺在地上哀哭。吳秦見狀,便將凌雪的母親扶起來問道:「老太太,老太太,您還好嗎,發生什麼事了?」
凌雪的母親─伏杞氏,用著滄桑的沙啞聲哭著說:「他們、他們把凌雪綁走了,也把我家用來過冬的糧全部搶走了,我可憐的小雪阿,可憐的小雪阿…..」
看著屋內的地板被掀開,家具被損毀,整體像是被暴風掃過的模樣,吳秦明白剛剛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凌雪母親的頭髮斑白且凌亂,嘴角出現瘀青也流著血,看來是為了要將女兒救回,因而發生了拉扯和衝突。
伏杞氏的哭聲繞樑於屋內,傳達至吳秦的內心深處,祭司和白令此時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切,無一不覺得此為人間最大的悲劇,怒不可言!
吳秦看著這一切,整個人為怒火所吞噬,在將伏杞氏安放在床後,吳秦馬上要衝出門,卻被祭司擋在門口。
「你想幹什麼?」祭司問吳秦。吳秦看著祭司說:「我要去救人。」
祭司盯著吳秦的雙瞳,他在吳秦的瞳孔深處,看到吳秦的憤怒如毛蟲食葉般,蠶食著吳秦的靈魂。
看著這樣的吳秦,祭司緊抓著他的肩膀說:「你是去殺人,不是去救人。」
吳秦狠狠瞪著祭司問:「難道村長不該殺嗎?」
「那該死的村長當然該殺,」祭司說:「但你現在去殺,死的人不是村長是你自己,你等於是在殺死你自己!」
吳秦大聲吼著:「但這實在太可惡了,我管不了那麼多,我要去宰掉那些傢伙!」吳秦說完這話,使盡力氣打算掙脫祭司追出去,此時祭司大吼一聲:「你這蠢蛋!」隨即將吳秦推倒在地。倒在地上的吳秦,悲怒交加,因而開始哭泣。
看著正在哭的吳秦,祭司嘆了口氣說:「你冷靜一點,我知道你很憤怒,但你不該被你的怒火所吞噬,而是要讓你的怒火燒向你的敵人。」
吳秦聽完祭司的話,擦拭淚水,用夾雜著憤怒的語氣問祭司:「那你說該怎麼辦?是你要我們推翻村長,要和這個國家的暴政對抗的!」吳秦的聲音特別低沉,使得他的話聽來特別沉重。
在一旁的白令聽到吳秦的話後,嚇了一跳,於是他詫異地問:「吳秦大哥,你的意思是指『革命』?」當白令講到「革命」這兩個字時,他特意壓低音量,彷彿「革命」只是一個夢境,聲音太大會使這個夢境破碎。
祭司以堅定的語氣說:「沒錯,我們要革命;當暴政已成為事實,當這個國家無法保障或者根本不打算保障人民的基本生活時,那麼人人都有責任起來推翻這個國家,而革命,就成了我們的義務!」
白令吞了吞口水,並舔了舔嘴唇說:「如果真要革命,請算我一份,因為我早就想反抗了,但是我們真能成功嗎?雖然村長家的護衛軍只有三十人,但每個人都是戰士,就實力上來看,我們恐怕打不贏。」
祭司點點頭說:「小伙子,你擔心的沒錯,論實力和戰力我們確實不如人。但是,作戰用兵,所當考量的不只是這點而已。」
祭司看到吳秦已經控制好他的情緒,就指示白令坐下,他自己也坐在地上,然後開始說:「一場戰爭能否得勝,從五個要點就可預知:知道能否出戰者勝;懂得依兵力的多寡而用兵者勝;全軍上下,團結一致、同仇敵愾者勝;以逸待勞者勝;為將者善用兵,而君王不干預者勝。」
祭司停了一下,看著眼前的兩位年輕人,從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他們渴求勝利的氣息,當下祭司就明白,他們體內的「奴性」已經消失,現在他們身上擁有的是「自由人」的性格。
於是,祭司接著說:「這個村的村長喜愛夜夜笙歌,且是個酒鬼。況且,距離上次反抗已過三十年,故護衛軍和村長的整體警戒心早就降低。而剛才我提的五個因素,我們已差不多俱全,所以我們此戰必勝;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祭司講完後,就指示吳秦和白令去村中找尋信得過且願意出戰的人,然後到吳秦家中集合,討論作戰和救凌雪的計畫;而這一切,將在黑夜降臨後開始。
後記
在這集裡,祭司所說的五個知勝要點來自於《孫子兵法》〈謀攻〉的一小段。原文為:
故知勝有五:知可以戰與不可以戰者勝,識眾寡之用者勝,上下同欲者勝,以虞待不虞者勝,將能而君不御者勝。此五者,知勝之道也。故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勝一負;不知彼,不知己,每戰必殆。
在孫子的想法裡,絕對不打沒把握的仗。因此,透過徹底了解敵我雙方的情形,確定己方獲得相當的得勝條件後,進而採許恰當行動;此即「上兵伐謀」,如此才能達致「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最高理想。